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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河君连环赌局

2015-04-14| 发布者: admin| 查看: 20564| 评论: 0|原作者: 尹一杰|来自: 《中国企业家》

摘要: 几乎没有给外界过多的预热,李河君以及他所掌控的汉能集团便成为近年来商业世界里横空杀出的一匹“黑马”。而关于李河君本人,外界估算其超过2000亿人民币的身价无疑加剧了这位新能源“大亨”的神秘色彩。 ... ...

大楼门前,一面中国国旗和一面带有公司英文标志的旗帜在北方初春劲风中猎猎作响。

这里是汉能控股集团(简称“汉能集团”)全球业务的总部,它位于北京奥 林匹克森林公园北园,有三幢办公楼,大片的草坪和绿荫衬托下,是这片区域内最为显眼的现代建筑。此前,它们是北京奥运会的配套建筑,2011年,经过一番改建后,汉能集团成为它们的新主人,它也是唯一一家落户这块“风水宝地”的公司。

过去三四年时间里,汉能集团打造了全球市值最高的太阳能上市公司,它的名字一夜之间广为人知。

今年3月,汉能集团旗下在港交所挂牌的上市公司汉能薄膜发电(00566.HK)(简称“汉能薄膜”)总市值突破3000亿港元,一举超越了中国国内所有太阳能企业市值的总和。汉能集团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李河君晋升为中国的新首富。

几乎没有给外界过多的预热,李河君以及他所掌控的汉能集团便成为近年来商业世界里横空杀出的一匹“黑马”。而关于李河君本人,外界估算其超过2000亿人民币的身价无疑加剧了这位新能源“大亨”的神秘色彩。这个故事出现的背景有些突兀,曾经因光伏产业登上首富宝座的无锡尚德创始人施正荣与江西赛维LDK创始人彭小峰,公司都已破产,本人身价大跌。

几乎每次面对媒体,李河君都会将汉能集团比喻成一支“超级陆战队”,而作为这支陆战队中的关键火力点,李河君给汉能薄膜设计的目标是:到2020年,汉能薄膜将实现销售收入1万亿元、市值2万亿元、盈利1000亿元。

这无疑是个足以引起业界震动的宏伟蓝图。

若一切如其所愿,依据汉能薄膜现有股权结构,持有汉能薄膜超过80%股权的李河君,其身价也将超过万亿人民币。

然而,颇具戏剧性的是,过去数年,李河君在不同场合宣讲其宏大的产业构想时,来自光伏业界与市场机构对其发出的质疑也从未消退。但面对一波接着一波的质疑,以及做空“攻击”,汉能集团始终未曾倒下。

“读不懂汉能的人,都(会)赔得很惨。”在最近一次与做空机构的博弈中,李河君向对手发出了如此警告。

如过去数年一样,李河君以及他的汉能集团依然笑到了最后,留给对手的,则是可能面临数亿美金的亏损。

但笼罩着汉能集团的谜团仍未解开,这家公司还在光环与争议的双重笼罩下神秘潜行。

“风”“水”轮流转

关于李河君的发家史早已频繁见诸报端,但在2009年之前,汉能集团都在聚光灯之外,“隐形富豪”似乎更符合对当时李河君的描述。

2009年,金融危机余威尚存,香港上市公司红发集团遭受重创,薄膜光伏组件制造商阿波罗集团借机对其发起反向收购并借壳上市,公司名称也变更为“铂阳太阳能技术控股有限公司”(简称“铂阳太阳能”),是为汉能薄膜前身。

彼时的汉能集团尚未踏足太阳能业务,早已通过水电生意完成巨额资本积累的李河君也正在风电行业深陷泥潭。时至今日,李河君的资产版图中,位于云南省丽江市金沙江干流上的金安桥水电站,以及其它三个水电站仍是为其带来丰厚现金流的关键源头。

尤其是金安桥水电站,这个比葛洲坝规模还要庞大的水电站无疑是将李河君从老家广东河源推向富豪榜的关键跳板,多年后,李河君在谈及这头“利润奶牛”时依旧难掩得意,“金安桥每天带来的利润就有上千万。”

“水电发家后,汉能集团一直想转型,当时汉能还不叫汉能,叫华睿集团(汉能集团前身),而风电投资在当时又是一个很好的概念,所以李河君决定进军风电行业,但由于缺乏经验,亏得一塌糊涂。”一名熟知汉能集团的能源行业人士接受《中国企业家》记者采访时回忆。

来自汉能集团官方公布的资料显示,公司于2000年开始进行风电开发,目前拥有风电总装机量131兆瓦。其在国内投资的两个风电场分别位于江苏省如东县东北部,装机容量100兆瓦,和宁夏西北部的贺兰山风电场,装机容量为31兆瓦。

如今,即便光环罩身的李河君早已被外界冠以清洁能源的领军人物,但其水电发家后的投资经历却并非外界所传般光鲜。

2003年4月,如东县风电一期项目面向国际招标,汉能最终以每度电0.368元的最低价中标,这一竞标价也将同期参与竞标的各大央企及外资风电公司都挡在门外。

然而,中标后的汉能集团随即陷入了融资困局,如东县政府一名官员向《中国企业家》记者透露,汉能集团拿下标的后,各大银行对其进行评估后认定,以中标电价计算,汉能集团根本无利可图。随后,骑虎难下的汉能集团曾试图调高电价,但遭到了国家发改委的强硬反对。

“他们明显准备不足,当初报出这个竞标价,那还可以随便改?他们自己每度电的成本价大概在0.4-0.5元之间,项目上马后亏损了几千万。”上述官员说。

事实上,汉能集团低价中标的实为如东县最为优质的风电资源,但陷入经营困局的汉能集团为控制亏损,最后不得不在成本上缩衣节食,原本高度为80米的风机塔筒被人为降低10米,这也让其风机发电效率大为缩水。

“汉能集团之前没搞过风电,也没经验,它占据了如东最好的风电资源,却因为运营问题而节省投资,不仅降低了风机塔筒高度,最后连风机类型也选错了。”如东县能源局副局长李长华证实了这一事实。

李河君带领汉能集团押注风电产业似乎是他拉开资本赌局的第一步,而如东风电项目的失利也无疑是汉能集团折戟风电产业的一个缩影。

“目前整个公司的资产中,风电板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光伏产业也一直在亏损,实际的利润来源还是老板发家的几个水电站。”汉能集团内部一名中层对《中国企业家》记者说。

但早已不满足守着四个水电站的李河君又开始了第二轮赌局,节点出现在2009年。

彼时,在无锡尚德、赛维等明星公司的助推下,“光伏概念”无疑是撬动资本市场的关键词,投资者蜂拥而至时,在风电行业腹背受阻的汉能集团也随即杀了进来,李河君瞄上的正是被阿波罗集团反向收购后的铂阳太阳能。

2010年,汉能集团向铂阳太阳能发出了高达25.5亿美金的长期订单,这也成为汉能集团进军光伏产业的关键跳板。

对于这笔五年前的交易,熟知汉能集团的一名光伏界人士向《中国企业家》透露,铂阳太阳能根本没有完成实际的订单量,之所以运作高额订单业务,其目的主要在为后续汉能集团搭建融资平台铺路,而非实际生产经营,“只是制造一个假象。”

事实上,除了数十亿美金订单外,汉能集团还向铂阳太阳能发行了高达38亿港币的可转股债券,这也意味着汉能集团提前借给了铂阳太阳能38亿港币为自己生产所定制的设备。

“当时李河君和铂阳太阳能的老板签了协议,协议条款怎么签的外界不得而知,但李河君通过这次资本运作控制了铂阳太阳能,而且是零成本,这笔交易后来也遭到了很多质疑。”熟知汉能薄膜业务的一名能源人士接受《中国企业家》记者采访时说。

2014年10月,铂阳太阳能正式更名为汉能薄膜,而作为实际控制人,李河君向外界展示的,是一个市值突破千亿的光伏公司。即便这家公司从一开始就遭到了各路非议,但仍不能阻止李河君纵身一跃,踏入了一个陌生却足以创造神话的新天地。

外界认识的汉能集团并非全貌,一个如今市值已高达数千亿港币的上市公司也仅仅是汉能集团的一个侧面。

2013年8月,民航华北地区管理局向汉能公务航空有限公司颁发了CCAR-135部航空运营人运行合格证,汉能集团也由此进入了中国高端公务航空市场。

“汉能薄膜只是集团资产中的冰山一角,因为是上市公司,所以才被投资者熟悉,而集团除了水电、风电、光伏、节能减排几块业务外,下面还有航空公司、贸易公司、投资公司等。”汉能集团内部一名中层管理人员说。

“汉能集团核心的资产,以及李河君的个人家底还是发家的水电站,其它的业务看上去盘子很大,实际上都是‘虚架子’而已。”另一名了解汉能集团的光伏人士补充道。

2000亿豪赌

如果说挺进风电行业是李河君资本赌局的第一场,那么杀入光伏产业则是汉能集团铺开的第二场赌局。只是,相比十余年前,这一次李河君开出了更高的筹码。

在成功借助铂阳太阳能曲线进入光伏产业后,李河君在公开场合也从不吝啬表达对光伏业近乎狂热的投资激情,以至于在光伏行业耕耘多年的其他同行甚至用“疯子”一词形容其扩张。

接近李河君的人向本刊透露,自2009年以来,李开始频繁造访多个省份地方官员的办公室,每到一处,他总会反复宣讲一个庞大的太阳能计划——终极目标达到1000万千瓦产能,短期目标是2012年实现300万千瓦产能,总投资额2000亿元,“灭了英利”,成为中国规模最大的薄膜制造商。

在其成功游说的地方名单中,包括海南海口、四川双流、广东河源、浙江长兴、山东禹城、江苏南京、邳州以及武进、黑龙江双鸭山等。

一名曾与李河君有过数面交道的政府官员回忆对李印象时说:“李河君非常自信,对他坚持的方向有着坚定的信念,口才也非常好,讲到兴奋时滔滔不绝,很有感染力。”

但对于此前在光伏行业毫无经验的李河君,以及汉能集团而言,让业内同行及投资者颇感意外的,除了其摧城拔寨似的投资外,更为疑惑的是,在晶硅电池与太阳能薄膜两条技术路线中,李河君选择了前景尚未明朗的薄膜技术。

在光伏行业,晶硅电池和太阳能薄膜被分为两大派系,两种产品多年来一直围绕生产成本与转化率展开竞赛,前者由于原材料价格起伏较大,工艺复杂,制造成本较高,但将太阳能转化为电能的转化率也较高。相比而言,汉能集团选择的薄膜技术则材质成本低,制造工艺相对简单,但转化率也偏低,且由于薄膜组件需要更大面积吸收太阳能,也相应增加了土地占用,其整体投入成本也更高。

“当时李河君决定做薄膜的时候,集团高管都持反对意见,但李河君还是要做,2012年全球光伏产业几乎崩盘时,集团最后又通过资本运作向上市公司发出了几十亿美金的订单,至少在账面上,保住了上市公司的命。”汉能集团一名离职管理层人士对《中国企业家》记者说。

事实上,针对薄膜技术,汉能集团近乎赌博似的押注也让外界对其充满疑惑,但李河君似乎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薄膜电池称之为太阳能电池的第二代,但现在技术还没定型,国内从事薄膜电池生产的企业,其实日子并不好过。”中国可再生能源学会副理事长孟宪淦接受《中国企业家》记者采访时说。

来自多名光伏行业工程师的专业观点也均对此进行了侧面佐证,“薄膜发电技术的转化率比较低,也还存在很多技术问题,在整个市场中所占的比例在不断降低,不到10%。”

即便如此,在薄膜太阳能上押注了巨额筹码的汉能集团仍掀起了一股投资狂潮。

从2009年至今,汉能集团已在全国范围内兴建了9大生产基地。此外,最令人瞠目的时期在2010年,从当年1月至11月,不到一年时间内,汉能集团一口气便投资了8个太阳能发电项目,据《中国企业家》记者不完全统计,投资总额高达1311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国内太阳能公司的传统“大佬”,英利产能是汉能集团的十余倍,但其目前也不过7个生产基地,李河君“推土机”式扩张也随即招来了外界对汉能集团现金流的质疑。

依据李河君的构想,其试图打造一条完整的太阳能薄膜产业链:从生产线研发设计到太阳能薄膜电池组件生产,再到应用此项技术的光伏电站,并网发电,从国家获得电价补贴,由此实现从投资到收益的闭环链条。

但汉能集团“野心”也正是市场中其它光伏企业的产业梦想,只是,相比之下,李河君迈开的步伐更显得迫不及待。

“汉能不按常理出牌是在剑走偏锋,国内有薄膜业务的公司,包括新奥集团和正泰集团这么多年投入也还没见到有很大的突破,所以汉能在行业内的口碑并不好,更多人还是觉得他是在玩一场‘空手套白狼’的游戏。”国内一家一线光伏企业副总裁如此评价汉能集团的薄膜战术。

面对外界始终未曾间断的怀疑,汉能依然坚持完成国内的大规模布局,同时触角开始伸向海外。

2012年3月,汉能集团收购了德国Q.cells SE公司的子公司Solibro Gmbh,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汉能集团还以3000万美金作价将美国Miasole公司收之麾下,随后,美国Alta Devices公司和Global Solar Energy公司也先后被其收购。

四家海外公司中,主攻砷化镓高效柔性薄膜技术的美国Alta Devices公司和美国Miasole公司无疑是汉能集团试图进行技术嫁接的新跳板,而在业内光伏工程师看来,这两家公司研发技术也的确代表了当前世界在太阳能领域的顶尖水平。

汉能集团官方对外的宣传资料中也毫不掩饰对这两家公司的褒扬,称美国Miasole公司的铜铟镓硒(CIGS)组件经德国弗劳恩霍夫太阳能系统研究院(Fraunhofer ISE)认证,其最高转化率达到21%;砷化镓(GaAs)组件获得美国国家可再生能源实验室(NREL)认证的最高转化率达到了30.8%,这也是薄膜发电技术转换率最高的世界纪录。

即便如此,通过收购获得领先技术的汉能集团仍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瓶颈。“最大的问题是,这几家公司的产能都非常低,根本无法满足汉能的需求,短时间内也无法实现商业化量产。”熟知汉能集团的人士说。

这一现状也得到了汉能集团内部管理者的佐证。

“这几家公司之前经营情况本身就不好,但技术还不错,李河君就把它们都收购了,但几家公司加起来的产能十分有限,这相比汉能3GW的目标,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汉能集团内部一名中层管理人士说。

但这仍然是李河君,以及汉能集团在这盘赌局中关键的一张牌,只是,李河君迟迟未敢将其甩出。

“之前汉能想把生产线引入国内,但一旦建起来就要源源不断地投钱,而且由于成本很高,只要建就会亏损,所以到今天为止汉能一直拖着没建。”汉能集团一名离职管理层人士说,“最关键的问题是,李河君有那么多钱吗?”

赌局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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